程向騰象個滅火隊員,這裡安撫了鄭氏,回頭就又去找武梁。
帶着相熟的軍醫,給蘆花一家子好生看診了一番。
又私家貢獻好些上好的藥膏,什麼跌打損傷,内傷外傷,什麼藥都備齊活了。
又有各色上好補品一堆,語言撫慰無數,體貼周到得不象話,慌得蘆花一家個個恨不得鯉魚打挺從床上蹿起來謝恩。
這般溫柔“折磨”了人家好一陣子,才拽着武梁單獨說話去了。
“蘆花幸好無事,放心了沒有?
”坐在軟榻上,程向騰問她。
武梁氣勢相當盛,“被打成這樣叫無事?
那我将鄭氏原樣打回去,然後把侯爺送來的東西翻倍,好話翻倍,都奉還回去陪罪,侯爺覺得她會有事無事?
”
程向騰陪着笑,把手搭她肩上,“還氣成這樣?
我知道,這次是她做得過了,現在她主動把人送回來,可見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了。
總之蘆花還好,不比什麼都強?
”
“主動送回來就行了?
知道自己不對就完了?
這會不會太過輕巧便宜了些?
”
程向騰無奈,“那你不是都上門打臉了嗎?
那程煦也被人當街打暈了呢,還想怎樣?
妩兒,那可是長輩,她雖然對蘆花用刑不對,但她這麼做也不是沒原因的對吧?
”
武梁哼了一聲,将頭扭一邊兒去。
程向騰頓了頓,道:“妩兒,你知道嗎,尼泊其實不是被殺的,他是自己抹的脖子。
”
忽然提到尼泊,武梁下意識直了直腰。
程向騰手正在她肩上,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緊繃。
“那時候他住在一間小屋子裡,被保護得很好。
我們的人一接近,就被尼泊發現了。
本來可能有一場厮殺,如果尼泊大叫,驚動了周圍布防的人手的話。
但尼泊卻沒有叫,他很平靜,說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
他臨動手前,讓給你捎句話,說他爹娘家人都在人家手裡,他也是沒有辦法,求你莫怪他。
”
程向騰說完便住了口,靜靜地看着武梁不說話。
關于尼泊,武梁确實心虛。
當初的确怪她敵我意識不強,濫施了好心。
說到底,之前針對程向騰那場刺殺,和如今蘆花這場無妄之禍,其實都是她惹來的。
如果那次不是她受傷而是程向騰出了意外,如果這次蘆花因此喪了命……武梁不敢想像她如何面對那樣的結果。
其實武梁有過疑惑。
尼泊針對程向騰她能理解,戰場上的厮殺積累下的仇恨太過深刻。
但把她供出來,專門的針對她算什麼意思?
她是救命恩人不是有怨有仇,他能因此落到什麼好處不成?
原來是他沒尋到的家人,被人家尋到控制了起來啊。
武梁心裡罵娘,一時也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程向騰見她不語,便接着問道:“所以妩兒,救人确有其事對吧?
你還是不想跟我講是嗎?
”
武梁身子又直了直。
她一下甩開程向騰的胳膊,人噌的一聲站起來,“什麼确有其事?
我不知道尼泊為什麼那麼說。
他說我救過他,不過是試圖陷害我,如今他不過是把事情說得越發逼真,讓我無從辯解罷了。
侯爺這麼問,也就是說侯爺是信他了?
那侯爺其實是來逼供的對吧?
鄭氏逼迫蘆花,你來逼迫我,你們分工合作?
那侯爺是想怎樣逼供,象鄭氏打蘆花那樣打嗎?
”
程向騰瞧着她虛張聲勢也不點破,把人扯回來,拉坐在他腿上,斜着眼瞧她,“不是就不是嘛,這麼激動做什麼。
反正尼泊死無對證了。
”
尼妹的,擠兌她呢。
程向騰頓了頓又道:“我剛才已經跟蘆花說過了,這次她能活着,就因為她堅持什麼都沒說。
以後也是這樣,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隻要她說出個什麼來,她也就活到頭了。
那丫頭也是個聰明的,她說沒有的事情,她肯定不能胡編亂造。
”
武梁不太明白他這話具體是個什麼意思,警告、威脅、誇贊蘆花?
順帶提醒她?
武梁沒有多問,不過她确實不太敢多嚣張了,擺着個傲驕的架子嘟哝了一句,“和聰不聰明有什麼關系,沒有的事就是沒有的事。
”
程向騰見她老實了,便又哄道:“不管有沒有吧,尼泊當真供出了你們主仆是肯定的。
那些話别說大嫂了,就是我聽了,都忍不住心裡多想了想。
所以大嫂拘了蘆花,也是情有可原的對不對?
”
武梁有點兒知道程向騰想幹什麼了。
果然這男人就開始做起她的思想工作來。
說當初不見了蘆花時你氣怒攻心我能理解,但上門打人确實也過當了。
無論如何以後大家還要長期相處,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日日見面白瞪眼。
何況那是寡嫂,是個可憐的未亡人,咱們也得敬重得忍讓得關照着些不是。
他說我妩兒最是大度,鄭氏雖然動了你的丫頭,但到底沒動一指頭到你身上。
你就先主動認個錯,給她個台階下,想必她也不會再多計較。
程向騰這麼在吓完她之後,這又是哄,又是勸,講事實擺道理,最後撒賴賣乖各種不計臉面的求告都來了。
讓武梁有委屈隻管打他,往他臉上招呼好了。
他臉上皮厚,不怕掴,還攥着武梁的小手在他臉上啪了好幾下,說是讓她試試手感找找感覺。
武梁原本是心裡真恨恨的,蘆花雖然回來了,但被打成那樣,也不知道養到最後會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
她才去甩幾巴掌而已,這回報的比例失衡得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她作什麼要去道錯?
結果聽說尼泊那厮還給她留下了遺言,讓她平白多出幾份心虛理虧。
又程向騰這般磨纏着,武梁到底讓步了。
說看在程向騰這次确實立了功的份上,就聽他一回吧。
道個錯也沒關系,動動嘴又不疼不癢。
但她也先說明白,她能做的也僅此而已,鄭氏肯下台階就罷,不肯下,她也不會再多屈伏她半分。
程向騰滿嘴答應,說隻要她做了這步,後面的就看鄭氏省不省事了。
如果她做得不好,那是她的錯,咱們仁至義盡了也就心安理得了。
・・・
兩人這般說定,程向騰很快就帶着武梁回了程府。
鄭氏表現得相當平和正道,像個和藹長嫂。
見武梁低了頭認了錯,鄭氏爽快地表示了諒解。
然後說她其實一向對武梁印象甚好,這次蘆花的事,并不是針對武梁本人。
這是為着戰場上死難拼殺過的萬千将士,為着程家先烈在戰場上抛灑的熱皿……國家大義都表一遍,最後說還好審問無果,那她就放心了,能替武梁洗清嫌疑讓她也特别開心。
――說得好像武梁還得感謝她點兒什麼似的。
最後鄭氏承認自己行事中也有失當的地方,又招呼人給蘆花備些壓驚賠罪的藥材補品緞面脂粉什麼的送去,說希望武梁也能諒解她的用心。
兩人握手言和,程向騰高興得在旁邊直拍巴掌,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豪傑”又是什麼的,一通的贊美灌湯。
美中不足的是,老夫人對武梁意見極大,覺得這女人真心不能要,對她不恭不敬,将她的話當耳旁風,不理會不執行,對長嫂巴掌相向,野蠻粗鄙沒教養……
反正不能想,隻要一想,程老夫人就覺得武梁通身的毛病,真是多得牛毛似的數得數不清。
既不肯出來見客,也不許武梁去拜見她,隻差說永不許武梁進這個家門兒的話兒了。
程向騰不以為意,對武梁悄聲道:“沒事的,當初娘知道咱們訂親,連我都不肯見呢。
後來還不是同意了。
”
一臉我搞得定的賴皮模樣。
・・・
程向騰再送武梁回去,人就勢住在成兮就不走了。
當然武梁是不允許他再住進左院的,程向騰也很配合,就在右邊院子鋪展了個房間住下了。
他孝期沒過呢,這事兒不能急。
并且,親都訂下了,早晚人得到他碗裡來,他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嘛。
這一住,就好幾天。
人挺忙的,白天常常不見人影,晚上到點兒就回來成兮吃吃喝喝睡大覺了。
當然,吃住都不給錢,弄得成兮跟他家似的。
武梁問他老在這兒住着什麼個意思,程向騰笑嘻嘻的,“我住這兒教育你呢。
”
武梁沒明白。
程向騰故弄玄虛,“回頭你就知道了。
”
程熙這天過來,正好程向騰沒出去,于是小家夥兒一臉擔心的問他:“爹爹,娘去府裡鬧過之後,祖母很生娘的氣,如果祖母逼着爹爹退親,爹爹怎麼辦?
還有太後姑母那兒,知道了肯定也有話說。
爹爹有沒有想好對策?
”
自從兩人訂了親,程向騰就直接讓程熙叫娘了。
程向騰看着自家兒子,專門跑來問這事兒,肯定也是因為擔心了吧。
他偏一臉苦惱樣的逗自家兒子,“還沒招呢。
唉,這麼費勁才和你娘訂了親,誰知道現在又擰成這樣了。
”
程熙沖他得瑟,“我娘永遠是我娘,我已經長大了,以後可以護着我娘!
但是爹爹卻護不住自己的新娘嗎?
若被退了親,爹爹可就沒媳婦兒了啊!
”
小屁孩兒裝大人腔,還激将呢。
程向騰暗笑,又道:“我也不想的。
你小子既知道護着你娘,你倒是也幫幫你爹呀。
你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
程熙嗤他一臉,“府裡連丫環都說,侯爺訂親都瞞天過海的,讓老夫人訂親後才知道訂下的換湯不換藥還是這一位。
會不會成親也用這一計?
她們說如果哪天侯爺就在外面擺了婚宴,然後成親當天才請了老夫人去觀禮的話,她們覺得一點兒都不會意外。
爹爹,你現在總住在這裡不回府,是不是就是想要這麼辦的啊?
”
果然來給他出招呢,程向騰心裡暗樂。
他想了那麼一想,嗯,這招數還是有一定的可行性呢。
心裡默默想着,臭小子,你以後成親若敢用這招,老子一定揍扁你。
武梁抽了個空問了問程熙,才知道這小子已經知道她抽鄭氏嘴巴那事兒了。
說是跟老夫人身邊的人都熟,那天在場的丫頭後來悄悄跟他說的。
武梁心想,他跟老夫人身邊的人熟,人家大房的幾個孩子不定又跟哪位熟呢,至少自家親媽身邊的人肯定是熟的,這事兒程熙知道了,那幾位隻怕也已經知道了吧。
她卻記得上次去程府,是遠遠看到了那兄妹幾人的。
他們沒有過來見禮,武梁還想着是因為要向老夫人的态度看齊的緣故呢。
少年人皿氣方剛的,知道了這事兒沖出來對她毛毛燥燥說點兒什麼做點兒什麼才算正常吧,結果見了她隻抱臂遠觀?
這麼能忍,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憋一個大的出來呢。
程向騰安慰她:“你放心,我跟大嫂說清楚了,讓她有事兒沖我來。
親人之間,絕不允許再出些陰謀詭計的招,她知道我的脾氣。
你看你去認錯,她對你态度多好。
你不知道,我去找她說話時,對我可是臉不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暴燥着呢。
幾個孩子也向來聽話,不敢胡來的。
”
話雖這麼說,武梁卻知道,程向騰在她和程熙身邊,已經安插了他大半的明衛暗衛。
這讓武梁很有些不安,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再說,暗衛這種物種,培養一個可不容易,都分給他們用,程向騰那裡怎麼辦?
想想尼泊行刺一事,武梁深覺程向騰肯定比他們這種婦幼,更需要護衛。
但願别再出什麼事兒才好。
・・・
程向騰一直在成兮酒樓住了十多天,其間程老夫人遣人來找過他,程向騰也托辭沒有回去,後來程向騰回府請安,少不得就讓老夫人噴了一臉。
程向騰道:“沒辦法呀,娘不是嫌妩娘粗鄙無禮嗎,我這一直在那兒嚴密指導修正她的禮儀規矩呢。
争取将來她站在娘面前時候,能讓娘滿意。
還有,娘别怪兒子不孝,這不看今兒十五了,兒子這就忙回來給娘請安來了。
以後逢着初一十五,兒子都會回來給娘請安的。
”
程老夫人一聽,什麼,這是打算在外面長住了,還初一十五回來請安?
武梁丫頭出身,規矩禮儀她敢不通?
早扁死了。
可因為她一句話,兒子就拿來作文章了呢。
老夫人心裡不大痛快。
她不是個尖酸刻薄愛找事兒挑刺的長輩,若不是實在嫌棄武梁的出身,她何至于橫加幹涉。
不過自家兒子自家知道,這兒子主意定,又這麼一心一意的,她知道隻怕到最後,這事兒也隻能由着他了。
老夫人有些洩氣。
隻是妩娘那脾氣見長得厲害,真得好好拘一拘改一改。
老夫人瞪程向騰,“她是該學學禮儀規矩。
不過侯爺幫着請個嚴厲的教習嬷嬷給她就是,難道侯爺這意思是在親力親為?
你懂女子那些該守的禮儀規矩麼?
”
程向騰笑,“不是兒子指導,象娘說的請了教習嬷嬷的,兒子隻是從旁監督她學習。
娘你想,沒學會禮儀之前,妩娘她肯定是行為乖張不服管教嘛,兒子不親自監督着肯定就偷懶耍滑去了。
娘,兒子走了啊,還要去辦差呢。
有事兒娘給我捎信兒啊,兒子會盡快趕回來的。
”
還沒說幾句話呢,就急不可奈要走哪。
不過既然說的是去辦差,也不能攔着呀。
程老夫人默默生暗氣。
程熙見大人們談話結束了,忙跑過來撒嬌賣乖,“爹爹你要去忙了?
你放心去吧,我會一直陪着祖母的。
祖母,您累不累,我幫您捏捏肩吧。
”
程向騰點頭,偷偷沖程熙豎大拇指。
程熙下巴朝門外點點,意思你快走吧這兒有我呢。
老夫人瞧着那父子倆自以為遮人耳目的互動,又是想氣又是想笑,想想又有些不是滋味。
合着你們都好,就我一個是壞人?
程熙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從來都是淘氣活現的,老夫人是打心眼裡喜歡,她哪裡舍得他受委屈。
可她在這裡為難妩娘,這小小的孩兒家心裡,肯定也難受得厲害吧?
在這點上,可不得把她當壞人嘛。
老夫人默了一會兒,終是開口朝程熙罵道:“你個小猴兒,你那胳膊手捏過筆捏過槍的,哪裡捏過什麼肩?
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想被你捏碎了。
”
“祖母放心,我用捏筆和捏槍中間的力道捏,肯定捏不碎的。
”程熙三下兩下蹿到老夫人身後,已經動上手了。
這是什麼話?
怎麼聽着不太對?
老夫人哭笑不得。
後來又過十來天,程老夫人表示要自己驗一驗武梁的學習成果,讓程向騰将人帶回去了。
合不合格的,誰還去當真考較她?
反正老夫人讓她進門了,并且沒有開口責罵,那就大吉了。
程向騰于是單方面宣布武梁成績合格,可以畢業了。
既然老夫人都沒挑出錯來,那自然就是通過了嘛。
還當着老夫人的面,很高興地表示:這下好了,他終于可以回府住了。
又裝模作樣交待武梁,以後老實待着繡繡嫁妝什麼的啊,可不要再惹娘和大嫂生氣了……
・・・
風波平,繡嫁妝什麼的比較神話,武梁又着手做了一樁生意。
――太後不是已經确定下月初要去往昭陽寺嘛,所以武梁空下來後,對這事兒上了點兒心。
她向來店裡消費的裕親王,打聽太後出巡的所有細節。
她本來是擔心惠太妃出招,所以最初是從安保的角度打聽的,結果卻從中逮到了商機。
按照禮部慣例,後宮出巡,那是要在道路兩旁扯白紗擋穢氣的。
但據裕親王說,内務府裡,并沒有多少白紗存貨。
現在太後出巡隻是她們内部口頭的說法,并沒有降論谕旨到禮部。
所以禮部也沒有拿出确定的章程,内務府自然也沒有開始明面上着手預備。
内務府用的白紗,向來隻有一種:淞江雪绫。
這種绫純白,潔淨,細軟輕薄,看上去就透着一種高貴氣質。
最重要是日曬雨淋都不怕。
不象一般的白棉布,雨淋了易生黴發黑,日頭曬了會發黃發硬。
其他的各種白布,也都或是過糙,或是看起來笨重,總之都沒有淞江雪绫好用。
淞江雪绫是淞江申家的獨家出品,靠着這一招鮮吃遍天呢。
因為供應内府,淞江申家便一直緻力于質量,市面上的也因為獨家和高質量,所以價格傻貴。
但白绫實際用途并不太多,時下的人們比較忌諱穿白,最多用來做做内衣啥的,所以淞江雪绫銷量很一般。
申家也并不求量,生産力一直維持在低水平,跟限量版似的。
武梁想,既然申家突然接了單任務後趕工不易,那市面上的就可以收集收集嘛。
她開始擺開陣勢收淞江雪绫。
同時太後出行的消息被放出,甚至還有關于皇帝也将出巡的消息跟着來呢。
結果雪绫價格一路攀升,市場上各種投機跟風。
最後幾乎連淞江申家,都被人清空了存貨。
總之武梁又嫌了一筆,最後把手裡的雪绫轉手旁人,不再沾染這事兒。
然後她借口蘆花需要靜養,又帶着蘆花他們一行人等,住到了昭明寺去。
・・・
有些事兒發生過了,從來不是說句過去了就能過去的。
願望是美好的,事實是專會扭曲那些美好的。
象武梁,先是惹了程烈,俨然是人家蜀中辦差不力的罪魁禍首,所以程烈最惱恨的就是武梁。
若不是他娘攔着,程烈早就要對武梁不客氣了。
還有程煦被襲,有無實證都不要緊,既然武梁是重大嫌疑人,怎麼可以輕輕放過?
最最重要的,是武梁上門打人這事兒,最終還是讓幾兄妹都知道了真相。
這還得了?
這是何等的羞辱!
他們娘得受了多大的屈辱,竟然還捏着鼻子認了?
怎麼能忍?
所以很快的,武梁發現她又有麻煩了。
這一次,是市井之間的流言,說書似的翻着花樣兒的傳。
最先就是關于淞江雪绫的。
傳言中,把淞江雪绫價格的一路高漲,都歸功到了武梁頭上,重點刻畫了武梁的貪得無厭,唯利是圖,欺瞞無信為害商圈……
接着傳言欲演欲烈,武梁在傳言裡,簡直成了五毒俱全之人。